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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与情人(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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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瑶一觉睡醒,洗完澡,坐到梳妆台前。

她在镜子里望见徐志怀端了杯咖啡过来,走到身侧,默不作声地看自己。

苏青瑶抬眸瞥他一眼,转回来,开始拿镊子拔新长的眉毛。时下的风气是将眉毛修得越细越好,再描作一条长曲的线,唇妆也以小口为美。她旋开鸭蛋粉的盒子,捏着大粉扑往脸上拍。甜香的水粉四散,徐志怀站在旁边,闷闷打了两声喷嚏。

他鲜少有空过来瞧她梳妆,也不晓得今儿哪来的闲情逸致。苏青瑶瞧着有趣,故意压了下满当当的鸭蛋粉,再手腕一抬,使劲扬起来。香粉满天飞,徐志怀垂眸看了看咖啡杯,无奈地搁到桌上。

苏青瑶忍着笑,拧开金属壳的子弹头唇膏,涂了个弓形的弧面。她努努嘴,桃子似的小脸显得格外稚气。

徐志怀几步走到她身后,环住肩,俯身抱在怀里,小小一只,像珍珠鸟。

“不去公司?”苏青瑶问。

徐志怀吻她的发顶。“迟点也没事。”

苏青瑶抿唇,在镜子里看他,冷冰冰的,侧过头再看,也差不多。

徐志怀见她不答话,莫名有些无措。

他垂眸,牢牢注视着妻子镜中晃动的面孔,白的脸、红的唇,熟悉又陌生。他早前从未有过这般愚蠢的患得患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个姓于的小子的出现,令他开始反复怀疑自己,连带着怀疑起她。

“一起吃了早饭再走。”沉默许久,他补充。“想多陪陪你。”

男人的两条手臂环住她的脖颈,软意顺着脊骨爬上来,体温似要将她暖化。苏青瑶十指轻颤着带上耳环,转头,闪闪发亮的钻石耳坠在乌发下掣动。

越过中旬,日子一连串烧起来,走两步便满身是汗。

眼看要到赴约的时候,苏青瑶却还在找借口脱身。大约是她那句“陪我”,让徐志怀开了窍,他忽然变得很黏她,叫她没法跟之前一样,随便找个由头出门私会情人。

况且,每逢换季,苏青瑶都要忙一阵。

她虽不必跟贫苦人家的妻那般,独自承担家务,但也要持家,一板一眼地维系贵妇人姿态。一个家,太穷太富都不好管,穷了吃不上饭,富了人心叵测。她也想过故意懈怠,譬如每日等徐志怀回家,亲手接外套这事,就很无聊,也没必要,他又不是没长手脚。

然而苦心干了四年多,一切琐碎早已化作无形的义务,上下十来双眼睛盯着,尤其是吴妈,日夜监视,好像哪天她忽然甩手不干,就成了毫无责任感的女人,瞬间从女主人的神坛跌落到任人唾弃的坏女人行列。

若是将来生了孩子,当个贤淑慈爱的母亲会尾随持家,成为她新的义务。

将近月末,徐志怀还没放松的迹象,苏青瑶心下焦急,面上不敢显,仍老老实实同他腻在一处。

好在过几日,邮差送来一封信,署名是《文学月报》编辑部。

苏青瑶本以为是小阿七忘记给报刊杂志缴费,人家来催账了,打开一瞧,发现是一份聘用书,任用她为杂志社的校对员,月薪叁十。随信还附有几份稿件,要求本月内校对完成。她怕寄错,仔细读了十来遍,才敢确认是寄给自己。

天下哪有平白无故掉馅饼的好事,定然有人从中担保。

苏青瑶当即猜是谭碧帮忙,紧紧攥着聘用书,一颠一颠地跑去给她打电话。

铃响几下,谭碧接了,她那头正在打麻将,噼里啪啦震天响。苏青瑶开门见山问她校对员的事,谭碧听了,咯咯直笑。

她同苏青瑶道:“我可没这个能耐,要谢,去谢四少吧。他不是说要送你个特别的礼物吗?喏,这就是。”

“撒谎。我从没和锦铭说过工作的事,他凭自己绝不可能知道。”苏青瑶道。

谭碧手绕着电话线,娇笑道:“可你也没同我讲过。”

苏青瑶顿了顿,温柔地告诉她:“我不用跟你直说,因为我们是一样的——阿碧,你若是被一纸卖身契所困,我早赎你出苦海,可惜……”

“哎呀,每月叁十元,一双丝袜都买不到,这当牛做马的活计,有什么好谢?”谭碧打断,没心没肺地说。“挂了挂了,打麻将去。”

苏青瑶清楚谭碧那好强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听不得太肉麻的话,浅笑着等对方先挂断。

待徐志怀归家,苏青瑶替他更衣。

她解开领带,正要走,徐志怀捉住她的手,摁在喉结,沉声叫她继续脱。徐志怀常年穿西服,见老一辈才会选长衫,春秋冬叁季西装成套,对外再热也不轻易脱,始终保持高傲且克制的派头。但回家,苏青瑶一解马甲,便显出狼狈。

天是真热了,条纹衬衣汗涔涔的,连带臂膀的肌肉摸起来也是滚烫。

腰间皮带紧扣,苏青瑶手背无意间碰了下,又飞快缩回,抬头看他。

徐志怀专注地盯着苏青瑶,严肃的眉目,紧蹙着。

他愈是镇定,她愈是慌乱,宛如一盏煤油灯,玻璃罩里涌动着火焰。

徐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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