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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面(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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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瑶一个眼神,示意她有情况就叫她,随后拿上烟盒,袅娜地走开,进到厨房。

待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贺常君转回身,正对苏青瑶道:“锦铭找学生一起处理罢工的事了。这次丝厂集体裁员降薪,报界自诩正直,断不会放过这条大新闻。现在叫学生领头宣扬出去,也好引起社会同情。”

苏青瑶蹙眉,压低了声音。“贺先生,当时警察厅来人,说有共……闹大了,不好吧。”

“共党?苏小姐,您在开玩笑吧,现在上海哪会有共党。”贺常君神色不动,下巴稍稍朝内含了几分,圆框镜的玻璃镜片泛着冷光。

“警长是这么说的,”苏青瑶道,“贺先生,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开玩笑。”

“行,我会告诉锦铭的。”贺常君点头,过了一会儿,眼神又望向苏青瑶。“对了,苏小姐,你怎么看俄国的十月革命。”

苏青瑶听了,吓一跳。她思索片刻,较为谨慎地答:“那年我还很小,而且我还没读过关于社会主义的书。”

“我知道,”贺常君轻笑,“我就想问问你怎么看苏俄,毕竟锦铭是半个俄国人。”

苏青瑶斟酌着说:“贺先生,我不喜欢谈太大的事,因为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古人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局中,各有各的看法,说的话、做的事,必然是自己认为正确的。可究竟谁对谁错,恐怕要后来人总结。”

“但局中人,总要做选择。苏小姐,革命是一团烈火,不将自己焚烧,便将他人焚毁。”他低声,很温和地说,语调之中又别有一份冷峭与悚然。“只有斗争,永无止境的斗争,非此即彼。”

“没想到贺先生是这么激烈的人。”

“也不算,”贺常君微笑,“我不过是个背井离乡的东北人。”

苏青瑶的心沉了沉,柔声道:“贺先生,我说点傻话,你莫怪。现在时局这样坏,留给我们的,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苏小姐兰质蕙心。”他笑笑。“给徐老板当夫人,屈才了。”

“纸上谈兵罢了。”苏青瑶垂眸。

贺常君摘掉眼镜,在衣角擦了擦。他靠着椅子,不再说话,苏青瑶也无话可说,两人相对坐着,一时间,屋内静极了。谭碧大抵是察觉到客厅的谈话声止息,举着两杯温水出来,放在二人面前。

贺常君接过,又自如地同谭碧说:“谭碧,晚上去看电影,怎么样?我和锦铭来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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