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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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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猡再逃(一)

这个箱柜里置放的全是衣物,从僧帽、坎肩、大氅到僧裙、袈裟、僧靴,甚至连腰带都一应俱全。

罗朱猛地回头张望,没有!居室里真的没有人!她迅捷无声地跑到门口,忐忑不安地撩开门帘,将木门拉开一条缝。从缝隙里往外看,外面像是一个走廊,光线虽然阴暗,却能清楚地看到没有人影闪动。

心臟砰砰砰地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一直埋藏心中的逃亡念头以排山倒海之势翻涌出来。

逃吧!她对自己说。可是佛塔林逃离的失败导致禽兽王强暴她,并将她进献给魔鬼法王的阴影恰在这时笼了过来。如果这次逃离失败,魔鬼法王会怎么惩罚她?他曾说禽兽王并没有对她完全放手,如果禽兽王知道她逃跑了第二次,又会怎么残忍地处罚她?身体微微发颤,狂跳的心也慢慢凝滞。

她恐惧那无法预料的惨烈后果。可是不抓住机会逃跑,难道就真的要认命当个双修莲女被怪物侮辱,被魔鬼法王操,成为供魔鬼法王修行的器物?成为禽兽王躏的玩物?就算她认命,等到魔鬼和禽兽将她玩腻味了,最后的下场多半也是死无全尸。

一时间,罗朱内心进行着激烈的交战。最终,她轻轻一跺脚,发狠地奔到衣柜前,动作麻利地穿靴子,系裙子,裹袈裟,将满头细密的小辫子盘绕头顶,戴上一顶僧帽。

白玛丹增的身躯也是颀长挺拔的,这套僧服对罗朱而言,显得太大了。她只好将裙子在腰间束扎了好几折,又在靴子里和帽子里塞垫上从皮坎肩表面撕下来的黄色绸缎。皂色袈裟被当成了铺盖卷,毫无章法地在身上裹了又裹,最后在外面披上厚实的绛红大氅。这大氅披在她身上,下襬就在地毯上拖拽了一尺多长。无奈之下,她只好又找了一条腰带,将大氅拦腰束住,把拖地的一截往腰带上拽扯。等彻底收抬完毕后,已经累得微喘了。感觉身上没有五六十斤,也有三四十斤重。口胡!这高寒地带的僧人冬季里都在负重练轻功么?

她怨念无比,拖着沉重的身体蹑手蹑脚地拨开门帘,移到门口。悄悄拉开门,轻微的咯吱声在寂静昏暗中显得分外惊心,心像是一张拉开的弓,绷得紧』紧的,连呼吸都自觉地停住了。静静等了数秒,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四下里呲了瞅:没有人!按捺住突涌的窃喜,身体沿着门角溜出,贴着廊柱专拣最昏暗的地方轻步行走。长廊外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四方天井,四周还有些平顶居室比邻而靠,透过微敞的缝隙,隐隐可见里面供奉着金佛。廊柱之间是一个个铭刻了经文的铜质转经筒,在昏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古朴光芒。

她没心情去观摩拨转,谨慎地走完长廊,拐了个角,才发现目己所处的地方居然是在二楼。等眼前适应了更阴晦的光线后,她做了两个深呼吸,平復平復紧张的心情,这才措着光滑的木扶手,沿着狭窄的木梯往下走咯吱——咯吱——

每一步都发出了轻微的极不和谐的声音,简直让她听得心惊肉跳。好不容易走完木梯,视野豁然开阔敞亮,一楼是个犬殿,正面供奉的不是佛教的释迦牟尼,而是苯教始祖辛饶米沃,金身神像头戴宝冠,双眼银灿,身挂璎珞,面容端严肃穆,沉静慈悲,高高盘坐金色莲花宝座之上。鎏金的供桌正面雕刻着八瑞相和魇鬼瑞兽图案,桌上点着三排油灯,摆散了若干或叫得出名字或叫不出名字的供物。两侧是一排两米多高的鎏金雕龙佛柜,三千寸长小金像整整齐齐层层迭迭地排列着,在油灯的摇曳下,隐隐给人一种凌压头项的威慑感。

殿里也是空无一人,空寂反常到妖异。在现代,罗朱也曾进过布达拉宫、大小昭寺、桑耶寺、塔尔寺等许多高原寺庙。场面大多部是人头攒动,热闹得好比集市。即使偶尔碰到个别殿宇人气冷情,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的情况。

本该庄严肃穆的殿宇因为死般的空寝显得阴森诡谲,好像是冥界的森罗殿。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一颗颗面容英俊却极其诡谲的黑灰色精魂头颅,这东西完全超越了她的认知范围。对屋脊高原中隐藏的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她历来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从不生出多余的好奇心去探究。因为好奇心不仅仅会杀死猫,有时还会杀死人。

魔鬼法王能一眼看穿她的来历,能悬空瓢浮,能操控怪物,能创造出魂眼世界,拥有好似神蹟的卓绝医术。种种超现实超科学的迹象说明要么他是个天生的异能者,要么就是修习了暗黑神秘的密咒之术。她都穿越了,还有什么是荒谬不可能的?说不定这殿宇的阴暗处就潜伏着某种不惧神佛的黑暗鬼物,正在冷冷观摩她的狼狈和恐惧,时刻准备扑上来将她的身体和灵魂撕成碎片。

头皮阵阵发麻,浑身都冒出细密的冷汗。她突然发觉禽兽王的王宫比魔鬼法王的寺庙安全多了,那里是看得见的血腥恐怖,过里是看不见的诡谲恐怖。那里的血腥是鲜活温热的,这里的诡谲是死寂森冷的。

她想退回到魔鬼法王的居室里,蒙进厚软的被中不看不闻不想。可是,强烈的逃离念头和对未来的恐惧逼使她继续朝办敞的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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