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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共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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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昭昭醒来,望向明黄的床帐,按惯例,崇帝早没了踪影,便是上了早朝仍未回来。

她的眼睛不能完全睁大,是昨夜哭肿了的缘故,想必定不太好看。

“雨细!”她出言想唤雨细过来为她穿衣梳洗,那丫头就在屏风后站着,听到从床帐里传出略微沙哑的声音后,回了一声“欸”,给她捎了一盏茶过来。

掀开帘子后,见到主子那肿似小核桃般大的眼,先着了一惊。

她不知道昨晚何昭昭那番诉情的言辞,只以为是被陛下折腾得惨了,又喜又哭,所以眼睛肿了。

以前也会哭,但不会肿,今日怎么有异?

今早崇帝上朝前还同其他太极宫的宫女说,要找消眼睛肿的药拿给自己,让她等主子醒了之后给她抹上。

她也想着若是被折腾哭了是常有的事,总不至于抹药,如今见了,反倒有些惊讶。

待主子饮了茶后,她才道来:“陛下给主子准备了眼睛消肿的药,稍后奴婢给您擦上吧。”

何昭昭自知这时却是不太好看,“嗯”了声后,让雨细给她穿衣。

肩膀上的红痕消了许多,但也没消透。崇帝咬得不重,只想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被他用龙根亲自消肿,花穴舒服得很,没那种肿胀难受的感觉,这是凝玉膏和崇帝共同的功劳,省了她今天回明徽阁抹药。

除了眼睛不舒服和心里隐隐的难受,何昭昭没什么不开心的了。

她来太极宫的时候多,就连三清殿也有她的备用衣服,这是崇帝的意思。

这时穿了一身素净的衣裙,没昨日那么艳丽,但昨日刚承恩露,今早眉眼自带不可名状的媚意,不用多加装扮都是好看的,只是眼睛,实在肿得厉害。

雨细拿出崇帝吩咐让人找给她消肿的药膏,让她闭上眼睛,抹在眼皮和眼下,轻轻的揉了几圈,听说是两三个时辰就能好。

“陛下说让主子在三清殿里等候陛下下朝,咱们还不能回明徽阁。”

雨细虽然不知陛下为何这么嘱托她,要将这话告知给何昭昭听,不过她们留在三清殿也是常事,她不曾上心。

何昭昭听罢,顿了一顿,她知晓定是关乎昨晚她与崇帝所坦白的那件事,眉宇间有几分忧思,雨细看出来了,疑惑问:“您不太开心?”

何昭昭装作若无其事,勉强弯着嘴角:“没什么,尚食局应准备了早膳吧,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这不是假话,她昨晚虽说吃得不少,但又和崇帝做了那么多的运动,也是很耗体力的。

“是。”雨细合上了装着消肿药的小盖,往寝殿外走去,着手准备她早膳的事宜。

何昭昭独自看着棱花镜中的自己,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无声地落下两行清泪。泪水滑过下颔,她重重吸了一口气,把淌下的泪一一擦干净,装作什么也不曾发生,她不曾自哀自伤,也不曾有什么过分的期许。

她想把视为冷心冷面的工具,在父亲手里也好,陛下手里也罢,受用一时,也会有抛弃一时。

收拾心情后,她在发髻上插了一支琉璃海棠的钗子,落下来的流苏链子落在额角,她又勉强的展露出笑颜。

至少此刻,她仍是何昭容呀。

三清殿里不缺供她消遣的法子。

偏殿有许多藏书,何昭昭想起了江海楼撞见魏王时,被崇帝无意拾到的那方帕子。帕子还在崇帝那里,是她洗干净后,依照对方的意思给他的。

或许从那时候起,就有些冤孽在身。

她不再是拾翠居与丫头们玩蒙面戏撞到陛下的小猫,也不再是问水楼前弹琴被陛下传唤到跟前侍奉的小小才人,她是罪臣之女,为那些与她不相干,却没办法逃脱的罪名所困囿,就好像她本身入宫就是个错误。

手上的书翻了两页就翻不下去了,不像是在何府时的她,哪怕魏王来了,她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假如她没有听从母亲的安排,仍然住在林府,会是个什么结局呢?

舅舅很疼爱她,舅母虽然对她在林府常住有些微词,但她是女儿,会外嫁出去。

全州也有好儿郎,她或许会在舅舅与舅母的安排下嫁给当地门第相符的士绅,生儿育女,举案齐眉。

她不会因为作为何奇之女而有朝一日深陷囹圄,不会被自己的父亲所波及,因为他毫不在意自己,恐怕临死前,也根本不记得还有一个女儿。

而她不会进宫,不会遇到崇帝,不会喝下那么多的避子红汤,也不会对帝王如此心动。

命运似乎一直在同她开玩笑的往前走,但她以为自己会获得什么,实际上索取在获得之后,仍有些可笑的。

人生是苦的,这是佛祖说的。

但苦中作乐,得到的是甜的,这是商秋晚和她说的。

如若商姐姐还在,面对此种境遇,她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呢?

商秋晚希望何昭昭能成为皇后,但如今她即将成为阶下囚,想来倒有些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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