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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戏_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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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高挑而枯瘦,长长的头发披散着,柔顺的发丝随风轻舞;脖子上系着一块被鲜血浸透、看不出本色的布,仿佛是在遮掩着致命的伤口;一张脸虽然很清秀,却白得和衣服毫无分别,双眼淡漠无神,两颊微微凹陷进去。

她右手握住一把泛着冷光的纤细短刀亮在身前,手指修长,指节微微突出,单只握着刀柄,就有腾腾的杀气散发出来。

七月半,果然是个见鬼的好日子。

秦颂风不放心地往季舒流那边看了一眼,见他也只是盯着“女鬼”研究,并无畏惧之色,便笑了一笑。

这“女鬼”装得很像,厚厚的白粉不但涂在脸上,连手上、脖颈上也都涂得十分均匀,难怪槐树村的村民十多年来对苏宅有鬼一事深信不疑。

男鬼

※一※

女鬼左手的指尖抵在那句“香亦竟不灭,人亦竟不来”上,凝神许久,起身向后院走去。

秦颂风带着季舒流轻轻跃下房梁追出去,让季舒流先躲在一边,自己施展轻功到前面女鬼的必经之路上等她。待到女鬼走到与他相距不足两丈之处的时候,他从树后现身出来,不等女鬼有任何动作,先抱拳道:“姑娘,在下冒昧……”

这句话没能说完,女鬼前踏两大步,倏地矮身,左手护住上半身要害,右手恶狠狠向秦颂风腹部刺去。

秦颂风的眼睛一亮。女鬼的身手一看就不曾遇到过良师指点,纯粹是从千百次街头恶斗中练出来的野路子,剽悍凶狠,然而经过无数明亏暗亏的打磨,隐隐修炼出一套略嫌生涩、却又颇具灵性的招式。

走野路子的街头无赖地痞虽多,资质这么好的秦颂风还是第一次得见,唯一奇怪的是,此人分明身手敏捷,力气对一个女子而言已是极大,却瘦得好像身患重疾时日无多。

秦颂风不敢空手接她的招式,软剑出鞘,贴着女鬼的手腕划过,阻断了她杀气腾腾的第一招,却没立刻制住她,而是缓缓后退。短刀和软剑相交不断,女鬼步步紧逼,秦颂风很快退过一道月门,进入了后院。女鬼似乎并无与高手相斗的经验,根本看不出秦颂风有意相让,手中短刀杀招迭出,眉宇间带着一股不死不休的狠厉,仿佛复仇的恶鬼。

季舒流远远地盯着二人,知道秦颂风迟迟不能取胜,不仅是担心出手过重伤到她,也在有意探她刀法的底。

刚认识秦颂风这人的时候,会觉得他为人诚挚谦和,有高手的实力却无高手的架子,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与他相识久一些,会觉得他或许出道太早,身上的棱角全都被磨平了,而且总是顾忌着背后的尺素门,有时候太过老练了些,几乎不像个年轻人。

但只有与他关系极好的朋友才能感觉到,他这人心思其实相当简单,一心一意地痴迷剑法,谦和也好,老练也罢,都是某种“策略”,他揣摩人心,最终只是为了不让别人妨碍他练剑而已。

比如现在,他好像被女鬼的短刀术深深吸引,已经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季舒流无意识地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拾起一块石子抛到远处。细小的动静终于将秦颂风惊醒,他忽然露出一个半真半假的破绽。

短刀在女鬼手中一转,转为反握。她后退一步,右肘弯曲,小臂横在胸前,刀尖朝外,猛地向秦颂风一扑。

秦颂风倒纵而出,恰好避开短刀锋芒,身形轻飘飘的,居然比女鬼还像鬼几分。然而他退得不是地方,已经到了后院一条长廊和一面墙壁之间的角落里,再无躲闪的余地,背后轻轻撞在墙壁上。

女鬼目中杀机大盛,用力以脚踏地,再次前扑,秦颂风突然脚尖一点,拔地而起。

女鬼大概不曾见过真正的轻功高手,本能地仰起脖子,目光竟然追不上他的身影,直到居高临下的一剑带起的风侵袭到她背后,她才低低怒吼一声,旋身格挡。秦颂风软剑一抖,借力落地,削向她的腿,她左脚右脚互相绊住,跌倒在地,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秦颂风的对手,眼珠不停转动,打量着四周地势,意欲逃走。

可她已经被秦颂风反逼在那个角落里。

她似乎想要翻过长廊外面的栏杆,但季舒流也赶了过来,站在长廊之内的阴影里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秦颂风低头对她道:“我们俩没有恶意。十三年前,我们有个表兄在这附近失踪了,今天路过贵地,听说这里正好在十三年前出过大事,才进来看看,没想冒犯姑娘。请问姑娘知不知道这里出过什么事?”

女鬼好像没听见,连眼神都不肯与他接触。

秦颂风微微皱眉,拿不准怎样向这个陌生女子套话。季舒流很自然地接过话头:“姑娘,那边屋里的诗是不是你抄的?你的字很好看。”

女鬼终于听见了。她回答道:“是,所以你们都得陪着我死。”

这句话本该含着刻骨的恨意,但她清秀的面目毫无起伏,语调也低沉而平板,仿佛这是一句来自地府的宣判,公事公办,无可更改。

原来她认错了人?季舒流一面留意着她的动作,防止她暴起伤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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