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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难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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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谢承思坐在降香对面。

隔在他们之中的,是一张小几。

小几上摆着今日的晚餐。

降香缓缓地抬起头,盯着面前的饭菜,像是在仔细地思考。

谢承思竟也不催。

忍着等她开口。

降香终于说话了,话说得不太顺畅:“怀……怀王。”

谢承思又问:“今天吃什么?”

声音低柔,耐心得似乎已经不像他了。

降香听话地伸出手指,一道一道地点过去:“金、金银……蹄;桃仁……鸡丁;冬笋虾干……汤;梅花……芸豆卷。”

话说得磕磕绊绊,好歹算是一道菜不落地,全说了出来。

乍听上去,像是王府要请新厨子,所以让应召的厨子,每人都做一席拿手菜出来,做完了,再介绍给主人听。

而降香就像那山野之人,没见过市面,初次见着贵人,说什么都哆哆嗦嗦。

但谢承思对她,却不像是对厨子,耐心竟还没耗尽:“你喜欢哪一道?”

降香偷偷掀起眼皮,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还、还没吃……”

谢承思追问:“那你想吃哪一道?”

降香没说话,但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离手边最近的盘碟。

对话愈发没有意义了。

招厨子可不会如此。

这段日子里,谢承思每日都要这么问降香。

如今,她对着他说话,虽然还不是那么灵光,但已经比一开始的样子,要好太多。

一开始,她只会躲,或是自说自话。

除了“不要”、“听话”、“答对了”之类,不会再说别的。

现在虽也会不主动和谢承思说话,但总算是能听得懂话,问什么,答什么了。

谢承思为降香夹去了她所指的菜。

“今夜早些睡,明日长公主来做客。早上不宜耽搁。”他一边夹,一边说。

降香的手猛地一抖,手里的牙箸立刻滑脱出去,先后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承思好使象牙,降香自然也要同他用一样的。

“公……主。”降香含混地重复着。

“如今是长公主了。”谢承思纠正她,弯腰为她捡起掉落的食箸。

谢承思招待长公主,并不如长公主招待他那般讲求排场。

只当家人之间普通的走动。

自然也不会请一大堆宾客作陪。

因高玄弼是驸马的亲侄子,便只请了他来。

虽谢承思对长公主只是当家人招待,但也没怠慢了她。

他熟知长公主的喜好,请来神京中最有名的几位厨子置办席面,又请来神京中最红的伶官班子,里面都是最鲜嫩的绝色少年,只为她一人,歌舞助兴。

长公主确实满意。

她此次来,一是为了庆贺谢承思终于断腿重愈。

二则是听说他终于收了女人,庆贺她的心肝开窍。

家中二郎,生得最为貌美。自然而然的,也是她最疼爱的亲亲宝贝,她一定要单独来看看他。

然而,随长公主而来的少年常侍,并二位世家子,心情可就不那么好了。

世家子是生面孔。

而那名常侍,谢承思曾在长公主的筵席上见过。正是他带着鹦鹉,为降香大闹的那一回。

二人亲亲密密,黏黏糊糊地抱作一团,好似连体婴。

谢承思本以为,自己的这位姑母。好歹要流连一阵子,却没成想,时间还不过半年,长公主便又有了新欢。

这三人在来时的路上,就暗暗地较劲,现在看见了更多的对手,眼里更是像是瞪出了火。

一人先拈起蜜饯,喂长公主咽下。

便定有一另人端着牛乳,哺到长公主唇边。

到后来,不知是谁先开的头,他们找谢承思要了伶官的舞衣,学着伶官的样子,也下场献艺。

若放在几月前,谢承思见着这奇怪的场景,怎么都要阴阳怪气地揶揄两句。

长公主在他府中这样目中无人,真当自己是热心体贴的慈爱姑母?

他们是势同水火。

然四下里无一外人,她竟还要仗着长辈身份,大耍威风?

可如今谢承思却自顾不暇。

早没了曾经那种假作疯癫,揪着旁人乱呛声的兴致。

除了嗯嗯啊啊地接下长公主抛给他的问题,整场筵席上,一直心不在焉地沉默着。

指节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膝头。

高玄弼好几次偷偷扯他,要同他讲小话,他都无动于衷。

谢承思不愿与长公主斗法,不代表长公主没这个兴致。

她推开少年人唇舌间渡来的酒,转向谢承思:

“二郎,听闻你前些日子里纳了名女子。怎的今日没见?”

谢承思:“她身子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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