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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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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驴车拖着小坏蛋颠颠颠的跑出去五六里地,查理苏捂着被烫伤的手臂气的脸都要灰掉,从车子里拎出你来时看不出个大小,多半是个嘴巴黄边儿的毛丫头,换上干净衣裳倒看着有几分青涩的稚气来,摸齿摸骨是看年龄的笨法子,老中医教他的,他还未摸全个一二三,就叫你挣脱跑了!

查理苏心中气坏:此女顽劣,小妹长大定是个温柔女郎,决不可能长成这幅样子!

他咬咬牙下去摇人:给我追!

那边儿银色鹦鹉气的炸毛,这边你反客为主已然坐在驴车上编草帽,若不是驴背骑不得,你恐怕此时已经倒着骑到驴背上去作当代张果老了。

班主赶你下车,你不肯,班主大呵:你跟着作甚!小小丫头,不回家孝敬爹娘,跟着下九流厮混。

你完全不怕他:我会唱歌!我会编戏!

班主道:编个甚么来?

你哼:银色鹦鹉第二传鸟鸟相帮、乌鸦作伥!

班主又道:你怎就知道我这破驴车能跑得过那鹦鹉的四只轮子铁壳子?

你笑:民间艺人,神通广大!铁壳子洋大炮都是外来的玩意儿,跑的快,脑子蠢!班主爹爹带咱犄角旮旯里一钻,佛祖来了也找不见!

一通马屁拍的舒坦,驴车戏班子左钻右钻,从民宅里绕从小巷里蹭,又寻了野路子朝乡下跑,那轿车要吃黑漆漆的油才走路,咱这可是驴驱动,百公里耗费萝卜三根,安全绿色,节能环保,最重要的是足够狡猾。

一溜十三招绕来,还真叫那些人跟丢了,过门出城时戏班子里唯一的女郎,就是班主的小女儿,她换了旧衣裳给你穿,粗布一套,再拆了头发抹抹脸,倒也稀里糊涂的混出了沪市。

班主驾车去下一处走穴,你问去哪儿?班主讲去两广!新贵人不好听这戏班子老古董,那头儿还有些旧贵人。你一听,嘴里一咂摸:班主爹爹,这可太远了罢!你们不回家去么?

他的小女儿笑出声:唱戏的哪有个家呢?驴车走到哪,哪儿就是我们的家呀?

她又问你:倒是你,你从哪里来?你爹娘在哪儿?两广要走个几月,顺路就叫爹爹送你回家。

你眼睛亮亮,又暗淡几分:我在家犯错,叫爹爹毒打,生了气,从家里出来的急,爹爹定是不要我了,我不回去。

那女孩子听了眉头皱皱,心疼的摸你的脸:那你娘嘞?你娘是生你的人,定是不会不要你的。

你很平静:我没娘。

她很高兴:我也没娘!

关于没娘这件事,你打小儿就无所谓,有记忆开始你就和爹一起过,你爹从没讲过他以前有几个相好讨过什么婆娘,但他实在太过俊美,不似个凡人男子,即使带个拖油瓶,那小城里的媒婆踩破了门槛要给他说亲。

记忆深刻的一次,有个大红嘴唇一身香粉味儿的媒婆说领你吃糖去,到了卖糖串的地儿买了又不叫你吃,她讲:囡囡哟,阿婆领着在外头玩,不回家。

你说:为什么不回家?

那媒婆脸色喜悦的惊人,两只眼睛散发着精光,她嘴巴快,说话也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哒哒哒哒:你爹在家给你娶后娘哩!哎哟哟哟你以后就要有后娘,后娘还生弟弟来,生三个弟弟!

你吓哭了:三个弟弟!

这画面太过于恐怖,你实在难以想象。小小的脑子完全不够使,糖串也不要吃了,从那媒婆身上挣脱了就往家里跑,媒婆日日叫聘礼来的精米白面喂的圆滚滚,三寸金莲怎么折腾也追不上你那小身子。

你一边大哭一边推家门,门开了,院子里空荡荡,小楼的房门虚掩着,房间里有声音,是男人和女人的。

能回忆起的最后一个连续会动的画面,其一是你猛的推开你爹的卧房门,他回头来看你,又赤着上半身点燃一颗香烟,他从不在你面前吸烟,这是第一次。

其二,是有女人伸手摸你的脸,她讲你真是漂亮可爱,她又说,能养这么好的闺女是天大的福气。

其三,是你爹第一次在你面前发火,因你听了那女人的话后大哭,死死的咬住了对方的手背,血腥味喷出来,你爹怒急了,叫她滚。

这事儿没有下文,那红嘴巴媒婆再也没上过你们家的门,你爹就当此事乌有,照常教你读书写字,长大点儿就教习武,鸡刚叫,你就从被窝里被拎出来扎马步,你蹲的小脸通红,熬着眼睛大哭,你爹却端着茶碗一笑:好好练,下次见了讨厌的人,不止可以用牙。

想到这里,你抱着稻秆填的被子翻了个身,心里生一股无名闷气,别人家的闺女都千娇百宠的放在家里养着,又早早相看男子出阁,你白日里被揪起来读书,落日了去打扫书阁,你爹永远那么气定神闲,你就是喝了他写字的墨水,他也只会叫你再续半壶来。

班主的女儿睡觉时总蜷缩成虾米,你来了她便日日挨着你睡,这时是你随戏班子走穴第三个月,下榻于一地主家后房,此时天光破晓,鸡刚叫,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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